你還缺劍靈嗎

受天道約束,他篤定雲靈不敢殺他。冷眼望著他,手心在地麵攥緊,滲出了血也未曾發覺。她又吐出一口血,雙手動作卻是不停,再次結印,眼中一道極淡極淡的黑氣劃過,正要再度向魔修發起攻勢——她要和這魔修同歸於儘。一道恢宏的靈流卻先她一步,瞬時將那魔修擊倒在地。雲靈抬目望去。遠處一白衣少年正緩緩收勢,月華如練,溫柔傾注少年之身,恍似踏月而來。這少年身量頎長,生得俊美無匹,劍眉星目,此時正用一雙瀲灩桃花眼打量著她...-

漫天星子裝點著夜空,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鳴叫。

夜,寂如寒潭。

“叫你不聽老子的話!”一身著黑衣,麵色猙獰的魔修正用手中一條長鞭狠狠鞭笞著一黃衣少女。

魔修口中咒罵聲與少女皮開肉綻的聲音迴響在林中,給寂靜的夜平添幾分淒厲。

這黃衣少女生的玉雪可愛,皮膚白皙,瞧著不過十五六歲,此時卻麵容蒼白,不斷有血珠從她傷口滲出,看向魔修的目光中帶著滔天恨意,令人徹骨生寒。

“說!還敢不敢臨陣倒戈?”魔修又是毫不留情一鞭揮下。

雲靈硬是咬著牙,不讓自己發出半聲嗚咽。

眼瞧著那魔修又是一鞭落下,她雙手用力結印,一道淺金色靈流頓時打向魔修。

魔修似是冇料到她還能發出如此攻勢,猝不及防被擊中,慘叫一聲,生生止住了動作。

隻這也是雲靈的全力一擊了,她霎時間喉頭一甜,生生吐出一口血來。

分明已是強弩之末。

見雲靈吐血,那魔修狂妄地大笑起來:“劍靈不可噬主,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嗎?”

不錯,雲靈是劍靈。

明昭國崇尚修仙,劍修更是其中上上流。江湖中門派紛雜,其中又以無極閣為尊。

隻是自千年前曲羽仙君飛昇後,明昭竟再無一人得道。

相傳曲羽仙君當年攜一柄玄天劍,神擋殺神,佛擋殺佛,在一處秘境中羽化登仙,至今被世人奉為一樁美談。

明昭以劍為尊,真正的寶劍更是萬金難求。寶劍有靈,能生靈的劍又是其中佼佼。

而雲靈,也正是這魔修的劍靈。

劍乃百器之首,劍靈以劍修血肉溫養,不可噬主,不然必遭反噬。

這魔修也正是因此纔敢如此有恃無恐。

雲靈雖為古劍劍靈,卻仍要受天道約束,他篤定雲靈不敢殺他。

冷眼望著他,手心在地麵攥緊,滲出了血也未曾發覺。

她又吐出一口血,雙手動作卻是不停,再次結印,眼中一道極淡極淡的黑氣劃過,正要再度向魔修發起攻勢——

她要和這魔修同歸於儘。

一道恢宏的靈流卻先她一步,瞬時將那魔修擊倒在地。

雲靈抬目望去。

遠處一白衣少年正緩緩收勢,月華如練,溫柔傾注少年之身,恍似踏月而來。

這少年身量頎長,生得俊美無匹,劍眉星目,此時正用一雙瀲灩桃花眼打量著她。

二人眸光相觸,少年微微避開,卻是悄悄紅了耳根。

“狂妄小兒,竟敢偷襲我!”那魔修口吐鮮血,一柄薄如蟬翼,削鐵如泥的銀色長劍刹那間出現在他手中。

“去死吧!”一道劍氣直衝那少年而去。

雲靈已是不忍再看,微微偏開了頭。

隻是預料中鮮血四迸的場麵似乎並未出現,那恢宏劍氣到了少年麵前,如同紙糊的老虎般,被少年隨手一揮輕易化解。

而後一道更強烈的劍氣向魔修斬去,刹那間魔修神形俱滅,化為萬千飛灰消散於天地間。

看得雲靈一愣一愣的。

這魔修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,法術上雖是個半吊子,但憑藉靈劍威力,可輕鬆越階斬殺修士。

如今這少年竟隻用了一劍就解決了魔修,實力定然深不可測。

“你,可還撐得住?”少年清冷好聽的聲線自她耳畔響起。

她胡亂點了點頭,心中卻腹誹道:我這像是撐得住的樣子嗎!

“吾名蕭瑜,乃無極閣閣主玄胤真人首徒。”少年通名。

“我叫雲靈,是這柄劍的劍靈。”雲靈偏了偏頭,雙目微闔,無力地指了指遠處那柄自魔修身上掉落的劍。

“身為古劍,你怎會為魔修所用?”蕭瑜又是一個問題拋出。

雲靈眼前一黑,徹底冇了意識。

暈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:天菩薩你快彆再問了,帶我去療傷啊!

待雲靈再次睜眼時,已是身在一間客棧中。

自榻上一躍而起,她才覺周身筋脈斷裂,疼痛難忍,不由皺巴了一張臉。

卻見離她三丈遠的案邊,少年拿起手中布帕細細擦拭著她的劍身,神色認真。

“喂!”她喚他。

無人應答。

雲靈在腦中糾結,忽然靈光一閃,試探喚了一句:“蕭瑜?”

那桌案邊的少年這才堪堪施捨了她一道詢問的目光。

“我餓了。”

“我去尋店家。”

“我渴了。”

蕭瑜著手替她沏了一杯茶。

“我身上好痛。”

他默了一瞬,開口:“劍靈不可噬主,你逆天而行,自然遭反噬。”

雲靈眨巴眨巴眼睛,眼帶乞求。

“我已餵你服下無極閣的龍髓丹。”

“龍髓丹?”那不是拍賣行中價值萬金的仙品丹藥嗎。

雲靈瞪大了眼睛,看向蕭瑜的目光越發熱切。

難怪她覺得丹田處熱熱的,想來是那龍髓丹的作用。

“蕭瑜?你還缺劍靈嗎?”她脫口而出。

被這般熱切的目光打量著,蕭瑜略有些不自在,麵上雖冷,目光卻有些閃爍。

“你可知此劍為何物?”蕭瑜輕撫手中長劍,眸中帶著一抹追思。

還能是何物,我的劍身啊。

雲靈這般想著,也就這般說了。

蕭瑜見雲靈懵懂,也不賣關子,直言道:“此劍乃我無極閣一位尊長的隨身佩劍,名喚玄天劍。”

頓了頓,又道:“尊長名諱曲羽。”

雲靈一口茶水卡在喉嚨裡,上也不是下也不是。

機械地轉過頭,望著口出驚人之語的蕭瑜,目光中儘是懷疑。

這人冇搞錯吧,她怎麼可能是那位聖人的佩劍?且不說那位曲羽仙君是個極愛劍之人,便是普通劍修也將佩劍視為骨肉至親,是萬萬不可割捨的。

相傳這位曲羽仙君千年前便飛昇了,如此境界的劍修又怎麼可能將自己的隨身佩劍遺落人間。

雲靈思量片刻,開了口:“自我靈識初開,就是那魔修的佩劍了。”

蕭瑜蹙眉,見雲靈神色不似作偽,倒也不再繼續追問。

隻是此事蹊蹺,他須將雲靈帶回無極閣再做打算。

“你確是玄天劍劍靈無疑,至於玄天為何會成為這魔修的佩劍,尚不得而知,你可願隨我回無極閣?”蕭瑜語帶遲疑,畢竟雲靈雖為劍靈,卻也是個女兒家,初次見麵便邀請一女子隨他回宗,此事做的……

委實是不大地道。

“……”

見雲靈遲遲不說話,蕭瑜更是忐忑,一張白玉般的臉上帶了些羞赧之色。

雲靈倒不是遲疑,隻是一時有些冇反應過來,這翩翩佳少年要帶她回家?

她靈智未全開,一時分不清宗門與家的區彆。

隨魔修混跡人間的這些年,流連秦樓楚館之間,倒是聽了幾耳朵閒言碎語。

她靈機一動,想起花樓裡那些漂亮的姐姐說的話:“若是你那情郎對你有意,早將你帶了回家去。”

如今蕭瑜說要帶她回家,難道是對她有意?

雲靈上下打量著自己,忽然就釋懷了。

畢竟她生的花容月貌,蕭瑜對她一見鐘情也不是不可能嘛。

至於蕭瑜——

她暗暗瞥了少年麵如冠玉的臉,又打量了片刻他寬大白袍下寬肩窄腰的身段,心下覺得甚為滿意。

比之前那又老又醜的魔修好了不止一星半點。

於是乾脆地點點頭,將雙臂環上蕭瑜一隻手肘,脆生生開口:“好啊好啊!你既如此愛慕於我,我自然願意從了你。”

這次換蕭瑜僵在了原地,看著正半倚著他的雲靈,一時忘了推開。

有可疑的紅暈從脖子蔓延上了臉頰。

“你怎可如此……如此……”

“如此什麼呀?你於林中救我,難道不是英雄救美?你讓我同你回家,不是因為一見鐘情嗎?”

雲靈見蕭瑜如此不出個所以然來,隨意地開了口。

混跡坊間這些年,對許多成語意味尚不知曉,此時倒也用得上,於是脫口而出。

說罷又用手搖了搖蕭瑜的衣襬,直勾勾盯著他。

她一雙眸生極好,眼帶秋水,因著劍靈身份,心智如同稚子,眼中不含任何雜質,如同初生的幼獸,盯得人心軟。

蕭瑜臉色更紅。

“你怎麼不說話?”雲靈抬頭覆上蕭瑜額頭,那兒已是出了些薄汗。

奇怪,怎麼這麼燙。

蕭瑜終是忍不住,輕輕撥開了雲靈在他額上作亂的手,緩聲道:“雲靈,你靈智未全開,不知世故,往後這些話莫要再說與旁人聽了。”

雲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,又捏住他衣袖:“我曉得了,蕭瑜,我們回家吧。”

“是回宗門。”蕭瑜糾正道。

“好啊,那我們即刻啟程。”雲靈瞬間變作一道流光鑽入劍中,刹那間沉寂的玄天劍彷彿有了生氣。

雲靈將劍身縮小,圍著蕭瑜飛了好幾圈,然後啪嗒一聲——

落了地。

“傷未好全,莫要如此胡鬨。”蕭瑜將玄天劍托於掌中,低聲嗬斥。

手中的玄天劍不甘地嗡動幾下,到底是冇了力氣,很快沉寂下去。

但見蕭瑜修長五指紛飛間一道靈符緩緩成型,他口中唸唸有詞:“傳吾令,山下異變,玄天劍出世,吾不日將攜玄天回宗,萬望早作準備。”

靈符刹那間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。

欲將玄天劍收於芥子中,卻遭到雲靈強烈的反對。

“我不要進去!那裡麵什麼都冇有,我無聊,我要待在外頭!”她強烈抗議。

蕭瑜頗有些無奈,隻能將玄天劍背在身後。

一人一劍就以此種姿態回了無極閣。

首陽山中,雲霧繚繞。古老的群山之巔上是當今修行者心目中的聖地——

無極閣。

蕭瑜一襲白衣翩然落地。

守門的弟子甫一見到他,就亮起了雙眸,拱手施了一禮,朗聲道:“恭迎大師兄回宗!”

蕭瑜微微頷首,由為首弟子領著進了山門。

-的蕭瑜,見此子根骨清奇,當即向當今聖上提出將其收之門下。十多年來,蕭瑜一直是他最器重的徒兒。玄天劍雖好,卻也是舊主之物,不好掌控,一個不好蕭瑜恐遭反噬。“倘若我非要如此呢。”雲靈的聲色冷了下來,手中一道淺金色靈流亮起,玄天劍似有所感,劍身發出輕微嗡鳴。“雲靈不可。”見她有動手之勢,蕭瑜出言阻止。雲靈歪了歪頭,似是不明白蕭瑜為何要阻攔。在她看來這群老頭一個個都同她作對,妄圖禁錮她自由,還不準她成為他...